士君子立身，為天下之望，雖窮而在下，凡百有作，無一不與天下相維系，故能為天地立心者，斯能為生人立命，如吾友程子鳳雛是已。鳳雛受知蔣慎齋先生，稱吾楚文章巨子，自余司鐸江夏時，固心識之矣。后稍稍接見，乃知鳳雛非特能文章，其胸中浩蕩之氣，實將空當世一切之所有，醫(yī)事其一端已。醫(yī)亦不一家，而先之以慈幼書者，憫赤子之呼號而莫告也。今天下醫(yī)學(xué)之弊，非庸則妄，庸者卑陋自窒，守一師說而不能變通，妄者私心穿鑿，攻補一遍而不能察于微渺。其術(shù)不同，而殺人則一也。昔寧都魏丈冰叔，謂鳳雛之醫(yī)，神動變化，大似武侯用兵。鳳雛聞之曰∶武侯吾豈敢，吾師鄧禹耳。鄧禹有言，吾將百萬兵，攻城52667788.cn/jianyan/陷陣52667788.cn/shouyi/，未嘗妄殺一人。夫鄧禹、武侯，皆能達造化之機者。余觀《慈幼》一書，大而胎產(chǎn)痘疹驚癇寒熱，細而耳目喉齒，以及瘡癤疥癬，廣博精微，無一不具。蓋隆中之抱膝，車上之指揮，非異事也。冰叔之言，豈欺我哉。余又聞鳳雛從趙照庵吏部，與延陵二五山人，華山半輪道士，講論大丹，駕鵲橋而交水火，固又嘗飲天姥之醍醐矣。今此肘后所傳，豈更猶夫人之醫(yī)籍也哉！鳳雛以有為之才，不得有為之地，將以此書鞠育天下之人，其用心良苦，以視一命之士，惠愛不過一隅，則為功倍多。嗟乎！余曩以木天清冷之官，視學(xué)全浙，雖夙夜殫心于端士習(xí)濃風(fēng)俗，而環(huán)視車下創(chuàng)痍之顛蹶，而曾無可挽，不若鳳雛心力所及，遂可登斯民于仁壽之域。余滋愧矣。
黃安張希良撰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