讀羅大倫《神醫(yī)這樣看病》,知道了麻瑞亭,就又讀了麻氏的《麻瑞亭治驗集》、《醫(yī)林五十年》。羅大倫在書中說,他上學時在地攤上發(fā)現(xiàn)了麻氏的《麻瑞亭治驗集》,學習之后對麻氏推崇之極。書中談到黃元御時說,麻瑞亭是把黃元御圓圈理論繼承得比較好的,其他還有沒有繼承得比較好的人他不太清楚;他又說《圓運動的古中醫(yī)學》是通俗版的黃元御的圓圈理論,雖然他在文中沒有提到彭子益,但很明確,他認為是彭子益“通俗”了黃元御的圓圈理論,談不上繼承?傊,他認為,黃氏理論麻氏繼承得比較好。在對比學習了《圓運動的古中醫(yī)學》和《麻瑞亭治驗集》、《醫(yī)林五十年》后我認為羅大倫的認識是錯的。他之所以有這樣的認識可能基于他只了解麻瑞亭,而并不了解彭子益。彭子<李可尊稱彭子益為彭子>的圓運動理論是否來自于黃元御的圓圈理論我不得而知,但是,兩者確實是相通的,而且在彭子看來黃氏的圓圈理論他是認可的、接受的,但彭子卻是批判地去接受,有揚棄。麻氏卻不然,他是全盤接受。除此而外,更加重要的是彭子在理論和實踐兩個方面就黃氏的圓圈理論(?)作了更加深入細致地研究和探索,發(fā)展并提出中醫(yī)的“生命與宇宙整體觀”,執(zhí)簡馭繁,使中醫(yī)從頭緒紛雜如亂麻的古醫(yī)經(jīng)中脫繭而出,成為一門系統(tǒng)“科學”。而麻氏只是在實踐方面就黃氏的一個下氣湯進行了運用,在理論及其他方面并沒有對黃氏的圓圈理論進行探究,只是全盤接受而已。今天我要說的是:彭子的圓運動理論比較中肯,而黃氏和麻氏有失之偏頗。站在這個意義上講,如果要談繼承的話,我認為,毫無疑問,當首推彭氏,而不是麻氏。我建議:如果你就黃氏和彭氏兩人的理論都不了解的話,你先看彭氏的圓運動理論,再看黃氏的圓圈理論;如果你正在看黃氏的圓圈理論,就請你在看完后或看不懂時最好看看彭氏的圓運動理論。麻氏的下氣湯臨床運用可以看也可以不看。下面就彭子《圓運動的古中醫(yī)學》(續(xù))里的金匱藥性脈法醫(yī)案女科外科讀法篇醫(yī)案讀法有關(guān)他對黃氏的一些不同認識擇錄如下,各位一看就能分別出個所以然來,不用我多說什么。另外,由于篇幅較長,我就不用雙引號了,文中并無一字是別人的。 黃氏《四圣心源》所論雜病,亦是極有原理,可以為法之書。惟一病之起因,皆有風、熱、暑、濕、燥、寒的關(guān)系,黃氏雜病未能一一都備,只可作一部分之參考而已。黃氏偏于養(yǎng)陽,王氏<王孟英>偏于養(yǎng)陰,合兩家以會其通,便成整個。故系統(tǒng)學以先學兩家為根本。
黃氏偏于貴陽賤陰,崇補火土,學黃氏者,無不隨黃氏之偏,好用
茯苓、
白術(shù)、干
姜、
附子、
桂枝、
炙草等傷津液、滯經(jīng)絡(luò)之藥,將平常小病,治成陰虛伏熱大病,輕者歸入虛損,重者漸成癆瘵,一遇溫病濕熱,無不動手更錯。黃氏八種,溫病、疹病最壞。溫病初起之方,用
生姜、
大棗、炙草、
浮萍燥橫發(fā)散之品,最不合宜。大概黃氏長于內(nèi)、難、
傷寒、金匱之理,臨床經(jīng)驗尚少之故。其治內(nèi)傷各病,果系外現(xiàn)燥熱、內(nèi)伏寒濕者,則黃氏治法甚優(yōu)。
黃氏主治中氣之方,不論中土有無寒濕證據(jù),皆以
干姜、茯苓、炙草為主,只顧崇陽補火,不顧傷液劫液,于陰以養(yǎng)陽之義,破壞無遺,則黃氏之缺憾也。
黃氏誤認仲圣傷寒脈法“陽病見陰脈者死,陰病見陽脈者生”為“陽貴陰賤”,又誤認《傷寒—少陰篇》“少陰負于趺陽者順”為“當崇補火土”。不知河圖中宮屬土,陰數(shù)在外,陽數(shù)在內(nèi),中氣之旋轉(zhuǎn),全是陽寓陰中之功能,倘陰氣傷損,包圍不住陽氣,陽氣外越,中氣即漸消滅。因陽無陰則動而散,非中氣真寒,何可統(tǒng)用干姜以傷胃陰乎?
吾人須知中氣屬土,土氣生于相火之下降。又須知相火下降,降于陰金之內(nèi)收。陰金將相火收入腎水之內(nèi),水能藏火,乃生元氣。水火俱足,元氣乃足。元氣上奉,乃生中氣!秲(nèi)經(jīng)》“陰平陽秘,精神乃治”之旨,原是如此。凡人能食者,胃陰旺也。食能消化者,脾陽旺也。陰主收,故能食。陽主化,故食能消化。然必陰能包陽,而后能食能化。陰平者,陰與陽平也。陽秘者,陰能養(yǎng)陽,陽乃秘藏也。
如隨意好用燥藥、熱藥,劫奪津液,將陰金收降之氣損傷,津液不能復(fù)生,火氣外泄,胃不思食,中氣消滅,便無法挽回。凡
虛勞之人,睡醒出汗與飯后出汗,飯后胸部覺熱,皆是陰液虧傷,包藏不住陽氣的現(xiàn)象。此乃顯而易見之事,但已到了這樣地步,要去補陰已來不及。因陰液傷到如此地步,不是驟然成的,乃是日漸日久成的。氣化壞了,可以用藥還原,形質(zhì)的津液壞了,便難還原。故古人曰:陰脈旺者多壽。陰者,津液。津液多,包藏得住陽氣,故壽也。醫(yī)家治病,須十分小心,不可誤用涼藥傷了人身相火,不可誤用燥熱藥傷了人身津液。必須脈氣實滯,乃用涼藥清熱;必須真有內(nèi)寒,乃用溫藥溫寒。中病即止,不可太過。與其太過,寧可不及。太過必定壞事,不及尚可加增。
用清涼養(yǎng)陰藥的事實上,常有服至數(shù)月仍宜再服之病。在用燥熱藥的事實上,多系一劑二劑之后,便少有宜再用者。可見陰液難復(fù),陽氣易復(fù)也。陽雖易復(fù),卻不可傷。倘非真是中下陽實,而肝肺偏燥之病,如誤服寒涼,立見陽亡之禍。如肝肺偏燥,而中下陽虛,須用涼藥以清燥,須兼用溫補中下之藥以顧中下。經(jīng)方中此法,宜研究徹底也。時令外感之屬于相火外泄,外熱而內(nèi)寒,死于寒涼藥者太多矣。面紅、目紅、身癢之屬于相火外泄,外熱而內(nèi)寒,死于寒涼藥者太多矣。
嘗謂中醫(yī)書籍,惟黃氏當?shù)米∫粋“偏”字。有整個乃可言偏,無整個既不能言偏,,惟黃氏有整個也。整個者,整個河圖也。整個河圖是圓的,陰陽平和則圓,陰多則往下不圓矣,陽多則往上不圓矣。故讀黃氏書,須于系統(tǒng)學有把握之后,乃可讀之,自能法其是處,戒其偏處。陸九芝《世補齋醫(yī)書》,駁黃氏扶陽抑陰最為切實,惜于黃氏好處未嘗道及,陸氏不知五行的所以然之故耳。
黃氏謂:內(nèi)傷雜病無水虛者。不知內(nèi)傷之病,虛勞為多,虛勞之病,無不由津液耗傷而起。黃氏因感憤醫(yī)家好用滋膩之品,補水敗土,欲救此弊,不覺立言之失當。其實乃黃氏治病經(jīng)驗不多,未曾見內(nèi)傷水虛,不易調(diào)治之病,故不覺立言之失耳。黃氏又謂;純陽則仙,純陰則鬼,故宜扶陽抑陰。不知人乃陰陽平和之體,純陽謂之仙,純陰謂之鬼,陰陽平和謂之人。陰性向下,陽性向上,陰陽平和,則成上下之中的圓運動。人字兩筆,即陰陽各半的表示。所以草木發(fā)生,皆是兩芽,亦陰陽各半之事實也。黃氏又謂:陰如人居之宅,陽如宅中之人,人存則宅亦修。不知陽與陰是平和圓運動的,陰是封藏陽氣的,無陰則陽氣上飛,尚何人存則宅亦修之云也?惟陽者萬物資始,陰者萬物資生,有陽在先,陰乃能生。宇宙造化之成,由于太陽的熱射入陰體之地面而起。有陽之陰,乃為生陰,無陽之陰,不能生物,便是死陰。以此之故,陽貴于陰,乃為正論。然陽熱射入陰體的地面,亦須此地面水濕滋潤,陽熱乃能入于陰體,以成圓運動的造化。陰主吸收,無水濕滋潤之地面,陰不吸收,陽熱雖射,不能入內(nèi),則陽熱亦反射而散去。故善養(yǎng)陽氣,須培津液,何可只知貴陽不知貴陰也?萬物的動力,起于陽熱。有陰液包藏的陽熱,其動力是圓的,圓則生也。無陰液包藏的陽熱,其動力是直的,直則死矣。陰不自動,隨陽而動,陰如無陽,便不知動。所以圓的運動,陰陽不可偏重。惟其先有陽熱,陰乃能動。故仲圣曰:陽病見陰脈者,死。言將無陽也。陰病見陽脈者,生。言仍將有陽也。少陰負于趺陽者,順。言水能克火,土生于火,少陰水氣之脈較趺陽土氣之脈負,則水不能克火,故曰順也。豈可抑陰乎哉?故系統(tǒng)學本圓運動之義,以為系統(tǒng),不可錯用寒涼之藥,以傷相火之陽熱,不可錯用燥熱之藥,以傷藏陽之陰液。相提并重,學者庶幾不失于偏乎。
以上所論黃氏各節(jié),并非專為黃氏而發(fā),于此可見陰陽不可偏勝之義,有如此也。
-----------看了圓運動,想必彭子應(yīng)該對黃氏有所研究,終于知道了出處。感謝!
-----------坐一回板凳。
黃氏之書好學,易懂,語言結(jié)構(gòu)嚴謹。彭氏之書是給有多年診治經(jīng)驗的中醫(yī)生看的。里面的經(jīng)驗之談很多。
陰平陽秘是正道。
無陰不能藏陽,無陽則陰為一塊
豬肉。
-----------評論中肯,陰平陽秘才是正道
-----------陰平陽秘
-----------彭子益很重視養(yǎng)陰的,其推崇的王孟英就是溫病大家。不知道現(xiàn)在的火神經(jīng)方名家們?yōu)樯栋炎剃帨夭《家还鞔蛩懒?br>-----------負陰而抱陽,黃元御不懂?
-----------黃氏偏于貴陽賤陰,崇補火土,學黃氏者,無不隨黃氏之偏,好用茯苓、白術(shù)、干姜、附子、桂枝、炙草等傷津液、滯經(jīng)絡(luò)之藥,將平常小病,治成陰虛伏熱大病,輕者歸入虛損,重者漸成癆瘵,一遇溫病濕熱,無不動手更錯。摟住你看看《傷寒論》一百一十三首方中,用
甘草者達七十一方之多使用頻率最高的前八味藥甘草,桂枝,大棗,生姜,
芍藥,
黨參,干姜,附子,可知仲景用藥思想首重脾胃,次重肝腎。
-----------度過黃元御11種后,可以發(fā)現(xiàn)彭子益的觀點基本全是來自黃元御,只是黃元御重陽,彭子益想更加中和陰陽。至于為什么黃元御重陽,這應(yīng)該可以在火神派的理論中找到原因,我之前也有這些疑惑。
-----------重陽是著眼于先天,圓圈是著眼于后天,這個李可講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