陽明病篇末,有4條論述
發(fā)熱伴
黃疸的條文。
[259]
傷寒發(fā)汗已,身目為黃,所以然者,以寒濕在里不解故也。以為不可下也,于寒濕中求之。
[260] 傷寒七八日,身黃如
橘子色,小便不利,腹微滿者,
茵陳蒿湯主之。
[261] 傷寒,身黃發(fā)熱,
梔子柏皮湯主之。
[262] 傷寒,瘀熱在里,身必黃,
麻黃連翹赤小豆湯主之。
此處是《傷寒論》對黃疸一次集中的方證闡述。讀完此4條,有種意猶未盡的感覺,還有
柴胡類方、
桂枝類方呢?
于是,又從262條往后看去。
[266] 本太陽病不解,轉入少陽者,脅下硬滿,干嘔不能食,往來寒熱,尚未吐下,脈沉而緊者,與
小柴胡湯。
此條小柴胡湯證,雖未直言黃疸,但有“脅下硬滿,干嘔不能食,往來寒熱”,與發(fā)熱黃疸癥狀緊密相關。參見小柴胡湯條文[98]條,明言“面目及身黃”。
[98] 得病六七日,脈遲浮弱,惡風寒,手足溫,醫(yī)二三下之,不能食,而脅下滿痛,面目及身黃,頸項強,小便難者,與柴胡湯,后必下重。本渴飲水而嘔者,柴胡湯不中與也,食谷者噦。
《金匱要略》黃疸病篇明確記載小柴胡湯治療黃疸,今天的臨床應用也證實這一點。
[278] 傷寒,脈浮而緩,手足自溫者,系在太陰。太陰當發(fā)身黃,若小便自利者,不能發(fā)黃,至七八日,雖暴煩下利,日十余行,必自止,以脾家實,腐穢當去故也。
[279] 本太陽病,醫(yī)反下之,因而腹?jié)M時痛者,屬太陰也,桂枝加
芍藥湯主之;大實痛者,桂枝加
大黃湯主之。
278條。條文有言“太陰當發(fā)身黃,若小便自利者,不能發(fā)黃”,癥見黃疸,結合279條“腹?jié)M時痛”來看,皆可理解為與黃疸相關的條文。
《傷寒論》中論述黃疸的條文,與《金匱要略》中的雜病黃疸有何區(qū)別?
前者為急性起病,伴見發(fā)熱,見于急性黃疸性肝炎、急性膽道感染、
肝膿腫、
鉤端螺旋體病、膿
毒血癥、
溶血性黃疸等疾病,后者為慢性病,見于
慢性肝炎、
酒精性肝病、梗阻性黃疸、
肝硬化腹水等,也有急性發(fā)病,如溶血性黃疸者。
《金匱要略》黃疸病篇記載有“柴胡湯”“
虛勞小建中湯”條文,在《傷寒論》中,記載柴胡湯、桂枝加
芍藥湯的條文恰好又出現于黃疸病條文之后,這是一種巧合嗎?
在文本的轉載上,“抄”與“編”是有區(qū)別的。前者是完全尊重文本的文字上的抄寫工作,后者卻是按照編者的意圖對原著文本的重新編輯、摘錄,完全可以改變原書體例!秱摗、《金匱要略》都是以《傷寒雜病論》為底本的編輯摘錄本, 并非簡單的裂書為二,所以,《傷寒論》、《金匱要略》兩書在文本上才有很多重合之處!秱摗肥且粤洸榫V要,《金匱要略》是以雜病為綱要。但從《傷寒論》太陽病、陽明病篇部分條文可以看出,《傷寒雜病論》的論述方式可以是六經病、雜病穿插論述的,以“癥狀”“癥候群”為鑒別眼目,而非前幾章節(jié)專論傷寒,后幾章節(jié)專論雜病。
按照這種思路,可把《金匱要略》黃疸病篇的位置調整到《傷寒論》陽明病篇黃疸條文附近,少陽病篇、太陰病篇的3條可一并列入進來。
但如此一來,不免打破了六經病的格局。
一直以來,六經病都是傷寒學的主流理論體系,有著深厚的歷史淵源與臨床繼承者,六經辯證是臨床上行之有效的辯證思維。筆者并不懷疑六經辯證的臨床意義。在史學上,六經體系可作為對《傷寒雜病論》研讀的后世重要分支而存在,但尚無證據表明,六經體系就是《傷寒雜病論》的本來面目。
先賢贊美王叔和對《傷寒雜病論》傳世作出的偉大貢獻!但是,如果當年王叔和在編輯《傷寒論》之外,能把他所看到的《傷寒雜病論》殘卷以本來面目抄寫,即便是錯簡也好,另刻一部《傷寒雜病論殘卷》本,其功勞則遠在《傷寒論》一書之上。
《傷寒雜病論》的修復工作如同古文物的修復。當今的中醫(yī)學,百家爭鳴,門戶林立,筆者呼吁,首要工作是《傷寒論》《金匱要略》兩書的統(tǒng)一問題,我們要向回歸《傷寒雜病論》前行!
PS:如果能參加本次南陽經方會議,本文即筆者發(fā)言。